玉生烟【叁】（江澄x你）
（已完结）
【ooc致歉，刀转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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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你拼命嘶喊着要杀了他的时候，江澄就在你门外的院子里，他心中痛极，再也听不下去，转过身失魂落魄地去了祠堂，问他的父亲，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都不明白，你们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你竟然会这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他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的聪明果决，条理清晰，在他面前侃侃而谈、不卑不亢的样子都让他欣赏不已，他觉得，你很适合做莲花坞的主母。
可是在他还没有完全明确自己心意的时候就看到了你在和另一个男人接吻，他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恨不能杀了那个亵渎你的人。
你的继母一直都想撮合你和他，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大胆到敢买通莲花坞的使女，将你送到他的偏殿里。若在平时，他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可他刚刚受了你的刺激，一冲动就让使女按照你继母说的去做。
不过半刻，他就知道了你和左琅青梅竹马的关系，这让他嫉妒得要命，他忍不住去偏殿里看了看昏睡的你，坐在那里想了半夜，最终决定就这样将计就计。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他想把你留在他身边，却发现你一点也不愿意，他这么好强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拒绝，所以他给容氏和左氏施压，强行娶你过门。
他以为，只要你嫁给了他，时间久了，再生个一儿半女，你总会接受他的。却没想到你跟左琅感情那么好，不仅背着他偷偷见面，甚至还去为他挡下紫电的攻击……
他不知道你是跟他一样要强的人，他的侮辱和伤害让你对他恨之入骨，却不得不委屈求全，屈服于强权。
婚后你不肯给他一分好颜色，还用那样尖酸刻薄的话刺激得他心绪大乱、精神失控，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强暴了你，事后他亦是后悔，却想不到，你对他的恨意已经到了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也许他真的错了……
可是真的要放你离开吗？他舍不得。
他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有下一次，你还这样恨他，那就放手吧……
（二）
阿缘叫人做了一些清粥来喂你，你有些反胃，让她拿走，她以为你不肯吃东西，泪眼盈盈地劝你：“小姐，都一天了，您吃两口吧，您这样折磨自己，奴婢会心疼的啊……”
你瞥了她一眼道：“你想多了，我不是要绝食，只是吃不下，你去给我打些橙汁来。”
阿缘这时候不敢离开你，她犹豫道：“小姐……等下我叫别人去吧……”
她以为你会干什么？你无奈放软了语气：“放心去吧，我不会寻死的，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你还要跟他斗下去，怎么可能轻易寻死？
你终于明白，跟江澄硬碰硬你只有粉身碎骨的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示弱，想办法架空他，夺走他的一切，然后杀了他，把他加在你身上的痛苦全部还给他！
既然要不死不休，那就让他去死吧！
…
未出阁时就是你和继母分管家中事务，如今在莲花坞，你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开始继续管理内务，仔细整理了一下才知道江氏的资产究竟有多少，简直大得惊人！难怪会有湖底铺金之名，这让你再次认识到了这个敌人的强大……
要想架空他简直难于登天……
但你还是着手实施，逐渐暗中在江家各处培养自己的势力。
江氏所有的管家都知道，即便你跟江澄闹得再凶，他始终是心向着你的，是以就算这一年来你和江澄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没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你的一些小动作进行的很是顺利。
你愿意管家，江澄自然不反对，但他也不再来见你，莲花坞事务繁多，你们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偶遇的机会，就算偶尔见了，你跟他也只是远远地互相瞥一眼就绕道而行。
架空他是一件难度太大的事，既然如此，就只能把重心先放在讨好上面。
你想着过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接近他了，但是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贸然行动他不会相信。
计划虽然做好了，但你还说服不了自己先向他低头。
再等等吧……
老天似乎就要给你这个契机，你妹妹容颜遭人所害，伤及心脉，唯有以江氏独产的金莲做药引才能活命。原本容氏是江氏的附属家族，讨一朵金莲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由于你的缘故，如今江、容两家关系微妙。
江澄说，想要金莲，除非你去求他。
为此你继母几乎要跪在你面前，是的，容颜是你继母所生，她是你父亲的第三个女儿，今年才十三岁。你们虽然同父异母，但容颜与她母亲不同，从小对你这个长姐只有尊敬和崇拜，你们二人感情极好。
无法，为了这个幼妹，你只能去求江澄。
书房里只有你们两人，这是这一年来，你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其实就算你不去找他，江澄也会赐药救容颜，但你不知道，更不敢赌。
他有些好奇，毕竟你和你继母现在的关系他也知道，他问道：“容颜，似乎是你继母所生？”
你站在桌案下，眼中含泪，抬头答道：“是，可我继母做的事与她无关，阿颜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让她就这样丧命……”
容颜命在旦夕，你已隐隐带了哭腔：“江宗主，我求你了，你不是说，只要我来求你，你就肯赐药吗？”
江澄淡淡道：“你跟我势同水火，又拿什么来求我？”
你以为他要刻意为难你，握拳咬紧了牙关，那颗在你眼中打转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不假思索就正面朝他跪了下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宗主，不，夫君，夫君我求你了，以前都是我不对，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妹妹。只要阿颜能活下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阿颜不能死啊……”
这一次并不完全是示弱，你是真急了，你跟容颜感情深厚，之所以能跟你继母和平共处多年，她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
更重要的是，你的人生已经跌入深渊，暗无天日。而容颜，就像你的理想一样，她天真明媚，拥有着你向往的自由快乐，她可以幸福美满地过完这一生，你没有办法看着她就这样夭折，比起你的理想，尊严又算个什么东西？
但你这一跪给江澄跪懵了，他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本以为你对左琅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为了你的妹妹，你竟连向他下跪都毫不犹豫，你亦是高傲不肯服输的人，此刻却跪在他面前哭得狼狈。
他对你终究是不忍，起身走过你身边道：“起来吧。”
“跟我来。”
你拿到金莲后连声对他道谢，江澄看着你道：“你对这个妹妹倒是尽心。”
你将金莲好好地收起来，说道：“在我的那些手足中，只有她跟我感情最好……”
自成亲以来，你们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一次话。
你把金莲拿回家中，你继母几乎要跪下来叩谢你，她激动得语无伦次：“阿音，阿音，谢谢你，母亲谢谢你啊！”
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淡淡道：“你不必谢我，我是为了阿颜，不是为了你。”
给容颜服了药后，她来劝你：“阿音，你就听母亲一句劝吧，以后就好好跟着江宗主过日子，江家的门扉，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高攀，江宗主更是人中龙凤，何况他心里有你，不会亏待你的，你以后，就不要再和他置气了。”
不可能了，你们之间早就结下了死仇……
破镜，无法重圆。
你已十分疲惫，不想再与她多话，便应付道：“我知道了，我去休息了，阿颜醒了叫人报信给我。”
你的继母当时安排那样的事，其实也不是对你有恶意。云梦江氏，多少人趋之若鹜，可是她不明白，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她眼中的天堂对你来说，却是地狱。
阿缘也来劝你：“小姐，夫人说得有理，这次宗主对三小姐有恩，不如您就趁此机会跟他服个软，和解吧。”
你冷冷道：“和解？你忘了他是怎么对我的了？恩是恩，仇是仇，要分开算。”
“你要记清楚，他是对三小姐有恩，不是对我有恩，这份恩情让她自己去还，以后不要再来提醒我！”
“小姐，可宗主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会救三小姐啊……”
阿缘似乎没那么听你的话了，她竟然会希望你跟江澄和解？罢了，还是把她送走吧，毕竟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太过危险，她留在你身边也没什么好处，你想了一下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好好替你寻个婆家，远远的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吧。”
“小姐，奴婢知错了，您别赶我走……”阿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了，即刻跪下去害怕道。
你蹲下去把她扶起来，难得温言一次：“你又想多了，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步踏错就会死无全尸，离我远点，我是为你好。”
她颤声道：“小姐……奴婢不怕，您做什么我都陪着您，就算是黄泉路上，我也要跟您做伴……”
最后你还是没有把阿缘送走，孤立无援的感觉对你来说太过可怕，她愿意陪着你，你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两个人战斗，总比孤军奋战的好……
经过这件事，你跟江澄之间似乎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但依然是互不相见的状态，你不会主动去找他，还需要等待下一个时机。
第二次机会很快到了，有一天，江澄抓了一个鬼道修士在校场鞭打，你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救他。
你叫住正在打人的他，沉声道：“江宗主，他既然不是魏婴，你就将他放了吧。”
听到你的声音，江澄收了紫电回过头冷声道：“你倒是好心，谁的事你都要管一管！”
你尽力放软语气：“江宗主，我想你心里明白，你的敌人，不是他们，这样的小角色就算杀一百个，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以前是左琅，后来是你妹妹，现在又是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江澄不解道：“为何你对每个人都充满了善意，却独独不肯给我一分好脸色？”
你想道，这还有什么疑问的吗？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吗？
如果没有他，你大概率会嫁给左琅，而他，从来都只把你放在心尖上，怎么会让你吃这么多苦？
但你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江宗主，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跟你作对，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我继母说得也不错，江宗主的确是人中龙凤，跟你在一起，我其实并不吃亏。”
你顿了顿轻声道：“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江澄似乎听到了什么旷古奇谈，他震惊不已，愣了半天才问道：“你说什么？”
你明显看到他眼中的喜悦一点点增加起来，但却不敢就这样相信。
你叹了口气，轻声道：“夫君，我们和解吧。”
……
你每一次这样叫他，都是有求于他，却从来没有提过要跟他和解……
江澄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个人？你甚至都不认识他？”
你说道：“有一半是。”
那另一半呢？是真心想要跟他和解吗？
也罢，能有一半都够了，剩下的一半，以后可以慢慢来。
江澄道：“我可以如你所愿放了他，那你呢？”
你会为他做些什么？从今以后，你当真能安稳地待在他身边？不再去想别的人？
你温柔浅笑，走上前去抱住他，柔声道：“阿澄，以后我们就好好地在一起，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江澄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你又道：“可是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也许……时间久了你就会厌烦我。到那个时候，你也不必包容我，只需给我一个面子，别休妻，和离就好……”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立刻紧紧抱住你 生怕你消失不见。
你好不容易肯跟他服软，他又怎么可能让你再离开…？
你想着，左琅始终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你还得帮他把这根刺拔掉，才能让他彻底相信你，于是你想了想又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解释过，是关于左琅。”
你又提这个人，他心里一颤，正打算放开你，却又听到你说：“你一直都误会了我跟他的关系，我们是一起长大没错，可我跟他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他对我来说，只是像兄长一样。”
听到这话，江澄心里才有所缓和。
你继续道：“我母亲过世的早，父亲妻妾众多，子女也多，我又是女儿身。从前，他并不关心我。那个时候，我没有母亲保护，所以很多孩子都来欺负我，我父亲的那些妾室也不是好相处的人。直到左叔叔带着左琅来了我家，才有了第一个保护我的人。他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所以你要杀他，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他可能有些别的心思，可是我没有，我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气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江澄脸色有些不善，他问道：“小时候都有哪些人欺负过你？”
“什么？”你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他不会是想去教训那些人替你出气吧？你轻声道：“我都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而已，你也别放在心上，总之都过去了。”
周围的门生见你们抱了这么久也不放手，都以为你们是真的和好了，却只有你自己知道，此时的你有多么反感他的怀抱，甚至想一剑刺穿他的喉咙……
救人是真，示弱是真，算计也是真，却唯独真心是假。
（三）
你留宿在宣云殿，本来不打算拒绝他，可身体的反应是真实的，只要他一碰你，你就想起那天的事，全身止不住的发颤。
你的身体，仍然怕他。
江澄也记得，一年前正是在这个地方，你们差点同归于尽，他感觉到了你的害怕，轻轻地将你搂入怀中，轻声道：“阿音，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你脑袋靠在他胸口道：“是我不该在你面前提那个人。”
他在你额头轻吻了一下道：“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你在他怀中始终无法安心睡去，直到后半夜还神智清醒。
他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你想道，他还真是放心你啊……
你此时又起了杀心。
这一年来你与人为善，各项经手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田庄、商铺收入增加，你在江氏已经有了一定的威望。
你跟江澄表面上已经和好，只要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以江澄对你表现出的呵护，没有人会为难你。就算有，江澄无子，这莲花坞势必要落到你这女主人手里，到那时，你要处理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但这个计划里最大的困难就是杀掉江澄，他太难对付，几乎强大到没有弱点。
不过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你要试试他是否真的睡熟。
这一点你跟他还算有些共鸣，经历过苦难的人是睡不熟的。
至于你为何会有这种侥幸，实在是他对你过于信任有加，莲花坞的财务大权如今全在你手里。
幸好你试了，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你。
你伸出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突然睁眼的江澄抓住了手，他不知是你，手上捏得极其用力。
你疼得皱起了眉。
他见状立刻松开你，替你揉着手腕道：“怎么还不睡？”
你不太高兴：“跟我睡觉还皱着眉，委屈你了？”
江澄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不会是想替他展眉吧？不过这是他从前说你的句式，如今由你说出来，却充满了调情的意味……
你也感觉刚刚的语气有点怪，装过头了，怪恶心的……
他翻身压住你，淡淡笑道：“是有点委屈，所以你要补偿我。”
你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闭着眼回应他的亲吻，四周充满了他的气息，让你厌恶至极，你尽力忍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放空大脑，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他这一次做足了前戏，你才发现这件事做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可惜了你之前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还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来跟他共眠。
第二天你回到别院叫阿缘去把准备好的避子汤端来，她有些犹豫道：“小姐，您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能有一个孩子，您的地位会更加稳固，我们的机会也会更大一点。”
你想到昨夜的事，每一个画面都让你觉得恶心至极，你冷声道：“我绝不可能生下他的孽种！”
“不行。”你端起药碗却又放下，阿缘当你改变主意了，正要露出笑容，却没想到你接着说：“如果长时间不孕，他定会有所察觉，一旦他知道我在喝避子汤，就前功尽弃了。”
“那就先这样吧，万一怀孕了，就做成意外流产，再栽赃给金凌，谁说他没有弱点，他的外甥不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你说，要是他最宝贝的外甥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会怎样呢？说不定会精神崩溃吧？若是真能如此，我定要让他好好尝尝这诛心之痛！”
你语气森寒，字字像是淬着毒药，让阿缘感到有些害怕，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前这人真的是你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她不可置信：“小姐……我们原来的计划里没有金小公子啊……”
你冷漠道：“我刚刚想到的，不好吗？”
她显然被你吓到了，声音都颤巍巍地：“小姐……我们不能这么做啊，金小公子还不到十岁，他父母双亡，已经够可怜了……”
你皱起了眉，阿缘还是第一次这样反对你，你有些心烦意乱，摆手道：“行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不过跟你提一下而已，你想当救世主等我怀上了再说吧。”
其实你也有些疑惑，你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念头，没想到在黑暗里待得久了，恶念的种子在你心里生根发芽，竟然长出了一条毒蛇。
（四）
过了半年之久，你发现自己有一个月的月事没有来，想到了那个可能，连忙让阿缘请了医师过来把脉，果不其然，是真的有了。
但你却没有一点点初为人母的欣喜，满心都是拿这个孩子去报复江澄的计划，眼睛里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阿缘看着这样陌生的你十分担忧……
当江澄得知你有身孕时，这位从来都是稳重凌厉的江宗主竟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他抱着你激动得语无伦次。
看着他这么高兴的样子，你都感觉自己有些残忍……
但是他就不残忍吗？
现在整个莲花坞都把你当佛爷一样供起来，江澄对你，似乎再也没有了一点点戒心，你为他学做了莲藕排骨汤，在众人看来你们那叫一个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可是这碗汤里多加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这是一味名为“枯骨霜”的毒药，是你费了很大的力托人以经商之名从西域找来的，无色无味，连银针都试不出，一般医师更是觉察不了，它的作用只是使身体衰弱加快，抵抗力无限下降（类似于HIV病毒吧），最终死于油尽灯枯。而江澄是个劳碌命，这样的死法放在他身上简直再合理不过，所以就算到了那一天，想必他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
可是这世上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以为你会毫不留情地流掉这个让你感到耻辱的孩子，然后嫁祸给金凌，在江澄心上狠狠地插一刀……
刚刚查出怀孕那会儿，你就迫不及待就想做这件事，但是你身体素质向来比较好，刚一怀孕就流产嫌疑太大，江澄不是好骗的人，况且你也觉得这时候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不够深，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打击。
但没有想到，在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江澄有没有更爱这个孩子你不知道，但是你竟然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感情？！
……你终究还是不够坏，看来虎毒不食子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流产的事一拖再拖，直到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你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了，再拖下去你就会有危险，所以咬牙狠下了心准备实施计划。
你让阿缘查到了金凌要经过哪里，选了一处有台阶的地方去截他，那个地方离校场有些近。
只要你去跟金凌说话，就有机会让他碰到你，然后你再自己摔下去，这罪名就坐实了。
金凌只是个孩子，惊惧之下不会有什么清晰的思考能力，只怕连他自己都会以为是他害了他舅舅的孩子。
何况你平日里跟金凌处得不错，你会为他出头，帮他打架，有一次金家的另一个小公子金阐领着一群小孩欺负金凌，你知道了以后找人去把那群小孩吊了起来，让金凌自己动手去报仇。
你不会在乎是否以大欺小，你只知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从那以后，金凌对你十分信任。
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是你这位百般呵护着他的舅母蓄意害他。
你走在去堵金凌的路上，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犹豫不决，是啊，金凌那么相信你，几乎视你如母，你怎么能……
但另一个声音提醒着你，可谁让他是江澄的外甥呢？
可是江澄做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江澄最大的软肋，要对付江澄，就要从他下手！
可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
你还想不想报仇了？！
想！当然想！！可是我的仇人是江澄不是他！！我不能……我不能！！！
你感觉快要被这两个声音逼疯了，这样的矛盾不是第一次出现，之前你总能说服自己让恶念占上上风，但这一次，恐怕不能……
阿缘见你突然停下脚步痛苦地扶着额头，她看出了你的挣扎，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抬起头痛苦地看了她一眼，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算了，要对付江澄还有别的方式，未必非要如此，何况这是你的骨血，用他去报复江澄根本就是一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
你吸了口气，淡淡开口：“我们回去吧。”
阿缘放心地笑了一下，正要来扶你，谁知从转角处过来的金凌已经看到了你，他叫了你一声。
你回过头去看他，结果发现一只利箭从校场那边射过来，冲的正是金凌的方向！
“金凌！”你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冲过去把他抱进了怀里，刚好，那支箭扎在了你背上。
……真TM疼啊……
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明明是来害人的，却替人家挡了箭……
阿缘连忙跑来你身边和金凌一起扶起你，担心地问你怎么样了，你疼得有些上火，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机灵，你想给她一个白眼，却发现没什么力气，没好气道：“你看不见吗？去找医师啊！扶着我干嘛？！你要替我拔箭吗？！”
阿缘被你骂了后连忙泪眼婆娑地去找医师。
那支箭是一个弟子在校场练箭时意外射出来的，他射艺不精，这次偏得有些离谱了……
也幸亏他射艺不精，这箭上没有什么力道，你只是被扎了一下而已，这要是江澄射的，只怕你要当场暴毙……
处理了箭伤之后你坐在床上休息，那射伤你的弟子哆哆嗦嗦地跪在殿外，那天圆房后不久，江澄就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回了宣云殿。
他进来跪在你床前，江澄让你亲自处置。
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便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起来吧，下去领二十戒尺，晚上不许吃饭。”
那弟子不可置信地望向你，毕竟你现在怀着孕，就算得罪宗主也不能得罪你，谁知你只是这样不痛不痒地罚他一下。
你见他还不起，不耐烦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等着我把那只箭插你脑门上吗？！”
他看看你又看看江澄，你怀着孕还被他射伤，江澄没一剑劈死他已经很仁慈了，看到江澄冷着脸，他压根不敢起来。
你瞥了眼江澄道：“你看他做什么？我现在说话不顶用了是不是？！我让你走，他还敢拦着不成？”
江澄给了你一个白眼不想说话。
那弟子连忙站起来一溜烟儿跑了，你这脾气连江澄的面子都不给，他可不敢惹你。
江澄坐到你身边给你喂药，他淡声道：“你倒是宽容。”
“那倒也不是。”你摸着小腹道：“我只是想给我的孩子积点德。”
江澄道：“说得有理，你最缺的就是德。”
你瞪着眼睛看他：“江晚吟！你想睡地板是不是？！”
江澄笑了一下，把空碗放到一边。
他喂你吃完药，虚搂住你的腰，脑袋轻轻伏在你小腹上，握着你的手道：“阿音，谢谢你，救了阿凌。”
其实你本来是去害他的，江澄要是知道，估计会把你大卸八块……
他接着道：“以后要小心些，别再去校场那边了。”
“其他地方是安全的，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去别处逛逛。”他已经下了令，除了校场，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许再去练功，射风筝的活动也被禁止。
你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他头上，似乎在安慰他。
这个动作并不在你的算计之内，反应过来后你便立刻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江澄明显感到你的变化，他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他还有公务要处理，陪你待了一会儿后就去了书房。
江澄离开后，阿缘服侍你躺下休息，她欣慰笑道：“小姐，我就知道，您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善良。”
阿缘一直很担心你会变成那种不择手段、滥伤无辜的人，直到今天这件事发生，她才知道你还是从前的那个你，虽然嘴上说不出几句好话，但绝对不会去做害人的事……
这话似乎是在夸你，但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你瞪了她一眼道：“所以你之前是觉得我已经坏透了？”
“……没……没有……当然不是。”
（五）
你想起刚刚那一瞬间，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去安慰他，又为什么要突然把手拿掉，这不是正好让他怀疑你吗？
你感觉怀孕影响到了你的智商，之前每一个场景都是你精心设计，才让他相信了你的虚情假意，可是现在怎么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白白送一个破绽给他？
你深知最好的谎言就是让自己也信以为真，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全心全意地演着这场戏。
你相信自己足够理智，足够坚定，却不肯相信，假戏做久了可能也会成真……
最让你感到羞耻的一点就是你的身体居然开始想念他，一开始你很反感他的触碰，每次跟他同房都如坐针毡，但当你渐渐感受到他的温柔之后，也尝到了这件事的美妙，有时的主动连你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们一起在宣云殿中处理公务，他坐在你对面低头看文书，你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长得真是好看，细眉杏目，睫毛微动，薄唇微抿，神色专注，年至而立的人了一张脸还是白白净净的。
自从你有了身子后，你们就没有再做过那事，你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江澄感觉到你的目光，抬头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自在地偏过头：“我没看你！”
江澄道：“你脸红什么？”
你都没发现，你的脸现在已经滚烫，你意识到可能是你的目光太炽热才被他发现，简直太恶心了！你有些恼羞成怒：“我没有！关你什么事？！你问什么问！！”
江澄白了你一眼道：“莫名其妙，脾气比我还大。”
你以为他在嫌弃你，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冲他喊道：“我就是脾气大又怎么样？！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江澄本想怼你，但又想起你继母跟他说过，女人怀孕后难免会脾气暴躁，你现在月份渐大，让他尽量对你迁就一点。于是他忍耐道：“行了别闹了，夜深了睡觉吧！”
你一听他说要睡觉，刚刚那股羞恼的情绪又上来了，红着脸气冲冲地喊：“你给我出去！今晚你睡偏殿！”
江澄感觉你今晚异常暴躁，他见你又红了脸，想起你刚刚的反应，总算是明白了三分：“难道你是想……”
“我不想！”你条件反射似的打断他，生怕他说出什么让你羞耻的话来。
你的脸更红了，连脖子也红了，果然如此！
江澄感到有些好笑，他走到你身边将你拦腰抱起来道：“想要就直说，发什么脾气？”
他抱着你向床榻走去，你怕对孩子有影响，着急喊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还怀着身孕呢！！”
江澄道：“你傻吗？不进去不就行了。”
（六）
你怀胎六甲的时候脾气炸得不得了，极难伺候。以前见了江澄，你对他只有恨意，尚且能虚与委蛇。但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见到他就生气，控制不住地跟他发火，似乎是在……隐藏某种情绪……
反正江澄是拿你没办法了，看在你是个孕妇的份上他也不能跟你计较，你继母怕你作过头又跟江澄反目，就叫容颜来莲花坞陪伴你。
能有人给你顺顺毛江澄是很愿意的，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个办法的确有用，有了容颜在你身边哄着你，你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六月暑天里，热得要死，偏偏你在孕期又不能吃冰的，本来就不太高兴，这时候容颜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边跑边喊：“阿姐！阿姐！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你心生不满：“慌张忙乱地跑什么？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稳重点！都快要及笄的姑娘了像什么样子？！”
她急道：“阿姐！你不知道，眉山虞氏的夫人派人送来了个姑娘，是她娘家的女儿，叫林山月，姐夫正陪她赏荷呢！你还不去看看？！”
“你说什么？！”你感觉无名火窜上心头。
容颜替你不平道：“哼！阿姐，男人都一个样！我看这姐夫也不怎么样！！你现在大着肚子，他就想趁机纳妾！！”
纳妾？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
容颜又道：“不行！长姐你不能去，你大着肚子不方便动手，我去替你收拾那个狐狸精！！”
她说完就要跑出门，你冷声叫住她：“给我回来！”
“阿姐？”
你勾起嘴唇冷笑一声：“我亲自去，阿缘，去把我的佩剑拿来。”
……
另一边江澄正在凉亭里陪那姑娘赏荷，一门生走过去附耳道：“宗主，夫人提着剑过来了。”
江澄对你的反应极为满意，他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不过提着剑？她总不至于当着我的面杀人……
“江宗主真是好雅兴！您这里有美人美景相伴，却将身怀六甲的发妻晾在一旁！这是个什么道理？！”你老远就出声嘲讽，江澄淡淡地看着你。
你这语气声音将林山月吓了一跳，她站起来迎接你，刚想看看敢跟江宗主这么说话的夫人到底是何种风姿，就被你凌厉的眼神吓得垂下了头……
“林氏见过夫人。”林山月对你盈盈一拜，你冷眼看了看她，这称呼像是真把自己当成了江澄的妾室，你不打算叫她起来。
江澄道：“你怎么来了？这么大架势？你要杀人？”
你冷哼一声：“不敢！江宗主在此，我怎么敢造次？！”
江澄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再理他，回过头去跟那还在行礼的姑娘说话：“起来吧。”
“你叫林山月？”
她刚抬起头正要回答你，你却突然长剑出鞘斩掉了她耳边一缕长发，她吓得魂飞魄散：“夫……夫人，您……这是为何？”
江澄以为你真要杀人，正要出手拦你，这毕竟是他舅母送来的人，要是真出了事他也不好交代，却见你只是斩了她一缕头发，于是放下心来，安心地坐在一旁看戏。
你用剑身按着林氏的肩膀让她坐下，然后用剑尖挑起她下巴，漫不经心道：“林姑娘来我莲花坞有何贵干？”
她已经被你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是……是，是姨母送我来的。”
“你姨母？虞夫人？我舅母？”
你冷笑道：“那不知舅母有没有提醒过林姑娘，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你一口一个“我舅母”，虽然江澄知道你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心情愉快起来。
你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云梦江氏的后院向来是我在做主，舅母的手再长，她还伸不到我的地盘来！你想服侍我夫君？也要问问，我手上这把剑答不答应！”
你冷冷道：“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可不是什么贤良大度之人，你要是敢进这江家的门，我就敢要你的命！”
林氏面如土色，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辩驳，没有人告诉过她江夫人这么彪悍啊……
容颜和阿缘都看呆了，她们以为你起码会在外人面前装的贤淑一点，委婉一点，哪知竟然比平时更加凶残……
自此，你的善妒之名远播仙门……
众人道，若不是江宗主拦着，只怕当时江夫人就一剑砍了那林姑娘……
你觉得奇怪，江澄哪里拦着了？他明明全程坐在那里剥莲子看热闹好吗？
流言不实！
你让一旁呆愣的阿缘送林山月回房，林氏如蒙大赦，一刻也不再停留，火速离开了。
等人走了，江澄才道：“闹够了吧。”
你嘲讽道：“江宗主要纳妾，也不与我这正室夫人商量商量？我将美人赶走了，江宗主不会怪我吧？”
“坐。”他招呼你坐到他对面。
容颜佩服道：“阿姐，你太霸气了，将来要是我夫君敢出轨，我也这样一剑斩了他……”
江澄剥着莲子的手突然停下，这话说的像是他出轨了一样……他不满道：“学她做什么？就她这样一张嘴就能把人气得半死的有几个人受得了？”
你简直要咬牙切齿：“那江宗主可真是不易啊！”
“自然不易。”
你正要反唇相讥，却见他将一盘剥好的莲子给你推过来。
然后你就忘了刚刚要说什么……
容颜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正打算悄咪咪地溜走，却被你叫住：“站住！”
你起身小声道：“一起走，去把那盘莲子给我拿回来。”
容颜向来听你的话：“遵命。”
江澄望着你的背影笑了笑，你刚刚反应那么大，他是很满意的，可是他根本就看不出来，你到底是想让他认为你在争风吃醋，还是真的不高兴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其实别说他看不出来，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
在回宣云殿的路上，容颜拿起一颗莲子正要往嘴里喂，结果却被你一顿训斥：“给我放回去！不许吃！”
“阿姐，我就吃一颗……”
“半颗都不行，给我！”
“你想吃回去叫阿缘剥给你吃。”
“好吧……阿姐真小气……”
“你嘀咕什么呢？”
“没……没有……”
（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软的，原本按照你有仇必报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可是当你跟他相处的久了之后，竟然慢慢发现了这座火山之下的许多小温柔。
孕妇的体温比常人要高一些，仲夏夜里，你热得睡不着，就把江澄闹醒，让他给你扇风。他睡眼朦胧地醒过来，尽力忍住不去骂你，然后臭着脸去找团扇。等到他好不容易把你哄睡，刚眯了没一会儿，结果你又醒了……不是要喝水就是要吃杨梅，他被你闹得每天早上都顶着两个黑眼圈。
次数多了之后你也感觉有些过分，毕竟他白天已经够疲惫了。你一开始的确不在乎他的感受，全凭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但没想到，后来你再被热醒的时候，竟然会有些不忍心叫醒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出去透风，不过你刚出去没一会儿，江澄也跟着出来了，他的睡眠实在太浅，只要你动一动他就会醒。
他睡着的时候仍然会紧皱着眉头，你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眉头上的褶皱，如今他不用睁眼就知道是你，他握住你的手轻轻地把你拉进怀里，一只手还贴心地护在你小腹上。
此时你竟突然想起他的许多好处来，三毒圣手江晚吟，仙门中最年轻的家主，少年有为，丰神俊朗，世家公子第五。在你欺骗他的这些日子里，他的温柔和宠爱全给了你。自那次之后，他心中有愧，几乎没有再对你发过火，甚至连重话都舍不得对你说一句，似乎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突然惊醒，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他现在对你好又怎么样？难道从前的伤害就能抹消吗？！你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你是要报复他！绝对不可以对他动心！男人的真心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他现在爱你才迁就你，一旦他不再爱你，谁知他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对待你？
可是从前……那些事也不是完全不能解释，第一次是个意外，他的目标不是你，他不是故意打伤你的……
第二次……其实你也很刻薄……
如果你是他，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你都没发现，你替他找理由的时候竟然下意识地忽略掉了他逼婚这件事……
……
产期将近，你越来越不安心，最近总是梦到自己难产或者流产……你在梦里吓得满头大汗，醒来之后恐惧地去摸自己的肚子，幸好，幸好，只是梦，孩子还在……
你感觉可能是你以前老是想着要打掉他，是不是他知道了，所以生了气不肯来了？？
你一醒江澄就醒了，他担忧地把你抱进怀里轻拍着你的背安慰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害怕地缩到他怀里哭了出来：“孩子没了……我梦到孩子没了……”
他柔声道：“别怕，孩子还在，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们母子一根手指。”
……你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头一次觉得他的怀抱那么让你安心。
阿缘感觉到了你对江澄的感情变化，她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必再往莲藕排骨汤里加枯骨霜了？
你心里一跳，斩钉截铁道：“加！为什么不加？！”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痛呢？不过江澄似乎体质挺好的，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表现？
其实江澄早就知道了。
他是什么人，谁能比他更警惕？他灵力高强，喝了几次就感觉出了不对劲。枯骨霜虽然隐蔽，但只要存在的东西，总能被检测到的。
后来你送去的莲藕排骨汤尽数被浇到了后山树林里，就算有时当着你的面喝下去，你离开后他也会立即催吐。
他一直在等你，等着你有一天能送一碗干净的莲藕排骨汤给他。
可是直到你们的女儿出生，这一天都没有来……
……你的心里其实早已动摇，连下药的手都是颤抖的。
终于，在他为救你受伤的那一天，这道心理防线彻底地崩溃了……
那天没有做莲藕排骨汤，江澄受了伤，你要替他熬药，于是你把毒下到了他的汤药里。
你拖着步子，感觉每一步都重逾千斤，第一次觉得从厨房到宣云殿的距离居然这么短。
你心不在焉，路上不少弟子对你行礼你都视而不见。
终于走到了宣云殿外，你心里的声音再也压制不住，咆哮了出来。
我在干什么？！
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我女儿的父亲啊！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啊！我怎么能在他药里下毒？！
“啊……！”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把托盘摔在地上，蹲下去抱着头痛苦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究竟在做什么！！
江澄听到了动静，立刻和医师出门来看，见到你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医师表示不解，不就是药碗摔了吗？江夫人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但江澄或许懂，你是为了什么在哭……
你看到江澄后便立刻扑上去抱住他，边哭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澄嘴角微动，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他轻揽住你，温声道：
“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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